又是一夜无眠,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陪伴我多久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户射进来,预示新的一天又开始了,一切如旧。只是你走了,守着空落落的房子,我的眼泪又一次滑落下来。回想以前的一切,连吵架都变成了甜密的回忆,酸中有甜,苦中有泪。你走了我想到的都是你的好,你的坏你的缺点都想不起来,这大概就是一了百了的怀念法则吧。
昨天以前的同事来看我,说要吃麻辣烫,我的心不知怎么的莫名的疼痛,又回想起了我们以前开麻辣烫的日子。起早贪黑的讨生活,活的是那么的辛苦,眼看着我们的女儿也上班了,我们的低保也下来了,我们也该享福了。而无情的病魔却夺去了你年青的生命。
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八年,还记得你走前说过的话,你说,唉,都是命,眼看着我们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,而我却得了这种病,都是命啊!我强装欢颜的劝你,说,人吃五谷杂粮,哪有不生病的,你放宽心好好养着。你说,我要是走了,最苦的就是你们娘俩,说着说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,我想难道你已经猜到你得的病是不治之症?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不忍心把病情的真相告诉你,我知道你心眼小,一旦把真情告诉你,你的精神马上会崩溃,那样你会走的更快。
一年来病魔把你折磨的体无完肤,记得那次你难受的很厉害,大概是半夜三点钟吧,你胸憋的厉害,把身上的衣服统统卸掉,脱的身上只剩下短裤,你嗷嗷的叫着,用手抓着胸口,把窗户统统打开,把头探出窗外,大口大口的吸着气。我的心憋的难受,眼泪不时流下来,怕你看见背转身悄悄的擦掉,压抑象一块石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。夜太静了,陪护多天的亲人被你的叫声惊醒,也许是连日来休息欠佳,不理解你的意图,可怜的二姐一个箭步冲到水房拿起拖把,一遍又一遍的拖着地,以为这样你就能够减轻痛苦,你由于喘不过气了不能说话,眼睛瞪着不时用手指着二姐,事后你一遍又遍的骂着二姐,你说,都什么时候了你不来救我的命,替我顺气,反倒一遍又一遍的拖地,难道是木头。当着那么多亲人的面你一遍又一遍的数落二姐,可怜的二姐象做错事的孩子那样,一遍又一遍的向你道着歉。
你以前不是这样的,对姐姐都是尊重有加的,难道是病魔把你折磨的改变了性情?也许是的,你的病耗的日程太久了,你以前从来都没对我发过火,近来的火气总是莫明其妙。我理解你从来没有怪罪过你,只是病魔把你折磨的太苦了。1我有时想,安乐死也许是对癌症病人最好的解救办法,只是我们的亲人不忍心这样做,我们的国家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也不提倡实施安乐死。只是一味的救治,圆了亲人的心,延长了病人的痛苦。
现在你走了,真的是应了人走茶凉那句老话了。你昏迷后,医生说再过五分钟就准备后事吧。你的家人却连五分钟也等不及了,一个个的开淄了,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两人。这就是你生前疼你爱你的母亲与姐姐。一年来我任劳任怨的伺候你,在你的家人眼里什么都不是,反到落下了罪名,罪名之一就是和我讨说法,你父亲也是癌症却活了六十九,而你却活了四十八,一切都是我的过错。罪名之二就是开麻辣烫累着了,真亏她们还好意思说出口,也不怕别人笑话,我们都下岗了不出去找事,难道他们养着?你走后第一天守灵,你家就来了一个下马威,老妈妈许是糊涂了,尽然说只能姓李的来守灵,言外之意就是只能是她孙女一个人来守灵了。几天来守灵的人却是大姨子,小姨子、小舅子,我已心力交脆懒的和他们计较了,谁想他们第二天却来大闹灵堂。事情是这样的,第二天一早几个大姑子来了坐了一会就走了,大姐送她们下楼时,听见二姑说,看,还是把咱们的花圈压住了吧!大姐回来后赶紧告诉弟弟让下去重排花圈。没想到不到二十分钟先是三姐跌跌撞撞的只奔灵堂,倒把我们吓了一跳,还以为孩子她奶奶家出了什么事,三姐恶声恶气的问:为什么没有我们的花圈?接着二姐、小姑簇拥着都来了,二姐走到你的灵堂前边哭拍桌子说,建民,建民,让他们说清楚。大姐拉着二姐,说,算了算了,完了和他们说。女儿很生气过去抓她三姑,说,不信下楼去看,有没有花圈。这时老姑惊叫着说,点点你怎么能打老姑。
弟弟赶紧出来喝道:点点你怎么这么没家教,大人的事岂容你插嘴。我们也赶紧解释由于送花圈的人比较多可能是压住了,我们刚才听说后已经重排了。这时,弟弟走出来说,有什么事好好讲,按道理挑理也应是我小舅子挑理,从前到后我一直忙,你们说外姓人不守灵,那我们小舅子、大大姨子和小姨子算不算外姓人呢?一句话把他们问住了,又赶紧说弟弟走了,心情不好一看没有他们的花圈,着急了只是来问问,这时妹妹走过去对他们说,按说心情最不好的是我姐姐,现在这时候了外人不来闹腾,倒是自己家里人来闹腾,象什么话?况且姐夫尸骨未寒,让他听着岂不心寒?一句话说的他们没词了,又和妹妹解释。二姐哽咽着说,加林我们没了弟弟,你姐姐没了丈夫,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痛。妹妹说我姐夫进我们家二十多年了,我们相处得很好,从来没红过脸,尤如亲姊妹。去街坊邻里打听打听哪有小舅子、大姨子和小姨子守灵的道理?亲了就也就不说这些了,还是心平气和的说事才好!二姐这才问晚上守灵用不用人。外甥女志气的说,不用,晚上我们守灵的人很多,二姐等人听了又对我们说哪我们走了明天在来。
打发你这天,5:40分你家的外甥们陆陆续续来了,只是点了几张纸钱,却没有跪的意思,姐姐也不说自已家的孩子,真是没教养。气氛极为尴尬,我这时极想拿搓丧棒去打心里那个火啊,方才明白忍字心上一把刀的内涵是这样的。女儿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们,突然大喝一声,跪,今天最后一天了,你们还不跪吗?这一声喝来的真是太及时了,我暗自在心里佩服这小家伙,平时蔫蔫的从不多言,关健时侯还真替你长脸。
建民,你可以放心的走了,我们的女儿长大了,懂事了。